园中春

话说宋朝时有个杨太尉，特权怙宠，无所不为，姬妾之多，一时罕有其比。
: ]/ _6 m( r) b7 k" `9 Q
一日，太尉要到郑州老家，携带了家小同行，是上前的几位夫人与各房随便 的养娘侍婢，多跟他同去。

余外有年纪过时了些的与年幼未识承奉的，又身子娇怯怕历风霜的，合着养 娘侍婢们，也还共有五六十人留在宅中。
) g; p4 J$ ~7 A# Z* t4 q
太尉心性猜忌，防范紧严，中门以外直至大门尽皆锁闭，贴上封条，不通出 入，惟有中门内前廊壁间挖一孔，装上转轮盘，在外边传将食物进去。
* [  v/ Q8 j" P7 z9 ^
内宅中有几位姿色出众者，乃太尉笼幸有名的姬妻，一个叫得瑶月夫人，一 个叫得筑玉夫人，一个叫得宜笑姐，一个叫得餐花姨姨，同着一班侍女关在里面。

. @3 w& v5 G7 M日长夜永无事得做，无非是抹骨牌，斗百草，戏秋千，踢气球，消遣过日。

. K6 a/ F% E8 j6 u$ {" ~然意味有限，那里当得什么兴趣？况日间将就过了，晚间寂寞，何以支吾？

' p, T. h0 }5 Q这个筑玉夫人原是长安玉工之妻，资性聪明，仪容美艳，私下也通些门路， 京师传有盛名。
0 n) {- s6 w7 H# R8 C) P$ X6 E6 i0 S
太尉偶得瞥见，用势夺来，十分笼爱，立为第七位夫人，呼名筑玉，靓妆标 致，如玉琢成一般的人，也就暗带着本来之意。
9 X+ d* X& R$ M. B2 Y! [
他在女伴中伶俐异常，妖淫无赛，太尉在家之时，尚兀自思量背地里将个把 少年进来取乐，今见太尉不在，镇日空闲，清清锁闭着，怎叫他不妄想起来？
- v6 q: H0 N+ ]
太尉有一个馆客，姓任，表字君用，原是个读书不就的少年子弟，写得一篓 好字，也代做得些书启简札之类，模样俊秀，年纪末上三十岁，曾与太尉后庭取 乐过来，极善恢谐帮衬，又如心性锲贴，所以太尉喜欢他，留在馆中作陪客。

太尉郑州去，因是途中姬妾过多，恐有不便，故留在家间外舍不去。

7 j0 i" M7 G2 X3 F' t且说筑玉夫人晚间寂守不过，有个最知心的侍婢叫做如霞，唤来床上做一头 睡着，与他说些淫欲之事，消遣闷怀。

: H0 K2 u& c+ c1 G; X3 F9 g- `! G- q. E说得高兴，取出行淫的假具，救他缚在腰间权当男子行事。

: Z3 x0 [( \- ~8 |$ |如霞依言而做，夫人也自哼哼卿卿，将腰往上又耸又颠，如霞弄到兴头上， 问夫人道：“可比得男子滋味么？”
( q; A: v9 I2 C2 `
( B7 @: @; |  T夫人道：“只好略为解馋，成得什么正经？若是真男子滋味，岂止如此？”
* E' H: p. {! p0 Y
如霞道：“真男子如此值钱，可惜府中到闲着一个在外舍。”

夫人道：“是任生么？”如霞道：“正是。”
) \' l% t# p/ s
& D$ r- O& h# B4 [夫人道：“这是太尉相公最亲爱的客人，且是好个人物，我们在里头窥见他 常自火动的。”
+ |* ]# W  q/ w( f( [. X  t2 }
如霞道：“这个人若设法得他进来，岂不妙哉！”

夫人道：“果然此人闲着，只是塔垣高峻，岂能飞人？”
; ?: P$ Z$ w$ }& {; V) Y7 j2 w
如霞道：“只好说耍，自然进来不得。”

夫人道：“待我心生一计，定要取他进来。”
' s  e4 H# R, e) U4 e) Z/ [: P
如霞道：“后花园塔下便是外舍书房，我们明日早起，到后花园相相地头， 夫人怎生设下好计弄进来，大家受用一番。”

夫人笑道：“我未曾到手，你便思想分用了。”

如霞道：“夫人不要独吃，我们也大家有兴，好做帮手。”

- j5 b$ S* _8 T2 t# `* n, s- ~4 C夫人笑道：“是是。”一夜无话。
- Z, J) V3 q; ?. C5 w8 @. p
到得天明，梳洗已毕，夫人与如霞开了后花园门去摘花戴，就便去相量的地 头。

. P; z% _' g  W2 l- \行至秋千架边，只见绒索高悬，夫人看了，笑一笑道：“此件便有用他处了。”
- f3 G. c5 A4 x! B3 G& O
又见修树梯子倚在太湖石绊，夫人叫如霞道：“你看你看，有此二物，岂怕 内外隔塔？”

如霞道：“计将安出？”

! T* v. @5 s" u' G夫人道：“且到那对外厢的塔边，再看个明白，方有道理。”

如霞领着夫人到两株梧桐树边，指着道：“此处是宅外书舍，任生独居在内 了。”
: ?& y* W- I8 t2 Q
0 I" ]4 ~: X" ^5 f& f$ E! v夫人仔细相了一相，又想了一想，道：“今晚只在此处，取他进来一会不难 也。”

如霞道：“却怎么？”

夫人道：“我与你悄地把梯子套将来，倚在梧恫树旁，你走上梯子，再在枝 干上踏上去两层，即可以招呼得外厢听见了。”
: G! g3 F# J2 ~/ [0 L  t
如霞道：“这边上去不难，要外厢听见也不打紧，如何得他上来？”
2 u- T3 [" D' ]+ ^$ b! {
夫人道：“我将几片木板，用秋千索缚住两头，隔一尺多缚一片板，收将起 来只是一捆，撤将直来便似梯子一般。如与外边约得停当了，便从梯子走到梧桐 枝上去，把索头扎紧花丫叉老干，生了根。然后将板索多抛同塔外陆下去，分明 是张软梯，随你再多几个也上得来，何况一人乎？”

3 y+ @) u4 t9 B* R8 q" o5 u# ]如霞道：“妙哉！妙哉！事不宜迟，且如法做起来试试看。”
3 M7 S* Q7 W, H; g. w) o
: J7 \8 P# `) k( m. t6 M6 P  v# K说毕笑嘻嘻且同房中取出十来块小木板，递与夫人。
" v- r# _0 K* W3 ~" e4 K9 h# _- M
夫人将秋千索亲自扎缚得坚牢了，对如霞道：“你且将梯儿倚好，走上梯去 望外边一望，看可通得个消息出去？倘遇不见人，就把这法儿先坠你下去，约他 一约也好。”

; O% I! {; Y1 z如霞依言，将梯儿靠稳，身躯小巧利便，一谷碌溜上枝头。
& Q9 J! x) H' }- U" T  _- ]' ?
; x/ n: x" x& n# P- I8 ^  |望外边书舍一看，也是合当有事，恰恰任生外边游耍过夜，方才回来，正要 进房，塔里如霞笑指道：“兀的不是任先生了？”

* s6 v5 ?, L% F% R. \“任生听得塔头上笑声，抬头一看，却见是个双髻女子指着他说话，认得是 宅中的婢女如霞。
2 n" T- y) E$ p) ^7 P2 e8 M
" D: w$ \  s5 z3 K8 ^' ?他本是少年的人，如何禁得定？便问道：“姐姐说小生甚么？”
0 z. P. X, \- C5 D- `
如霞是有心昭风揽火的，答：“先生这早在外边回来，莫非昨晚在那处行走 么？”
' p( J3 m* _8 v9 n9 T
任生道：“小生独处难缠，怪不得要在外边走走。”
- k# F, q1 c9 |: i% X7 x
如霞道：“你看我塔内那个不是独虚的？你何不到里面走走，便大家不独了？”
+ c, m0 B' I3 |. ^
任生道：“我不生得双翅，飞不进来。”

如霞道：“你果要进来，我有法儿，不消飞得。”
$ H( @* D4 Z. ]# s7 ?) ^: H* Y
任生同塔上唱一个肥喏道：“多谢姐姐，速教妙方。”

如霞道：“待禀过了夫人，晚上伺候消息。”

说罢了，溜下树来。

任生听得明白，喜不胜道：“不知是那一位夫人，小生有此缘分，但却如何 能进得去？且到晚上看消息则个。”

% K0 y7 r/ {6 t1 f0 Q不说任生巴天晚，且说筑玉夫人在下边看见如霞和塔外讲话，一句句多听得 的。
; i3 s3 y! s  v/ d$ t3 L
不待如霞回覆，各自心照，笑嘻嘻的且回房中。

如霞道：“今晚不寂寞了。”
, Q8 \( h3 k$ b5 {! K+ t% [- P
夫人道：“万一后生家胆怯，不敢进来，这样事也是有的。”

) ^+ K/ o$ D# _: ?+ r9 Q如霞道：“他方才恨不得立地飞了进来。听得说有个妙法，肥喏就唱不迭， 岂有胆怯之理？只准备今宵取乐便了。”
4 I( E4 |* R) m2 C) _; N# c: J
筑玉夫人暗暗欢喜。
, U/ S) r( z, {: L' {
是日将晚，夫人唤如霞同到园中。

走到梯边，如霞仍前从梯子溜在梧桐枝去，对着塔外大声咳嗽。

外面住君用看见天黑下来，正在那里探头探脑，伺候声向。
( k  D# R0 E: C8 T( x
% a, ^) t: |' d+ Q; r% A忽闻有人咳嗽，仰面瞧处，正是如霞在树枝高头站着，忙道：“好姐姐，望 穿我眼也。快用妙法，等我进来！”
/ T4 S+ e! t; S/ V2 t
/ k! K3 s+ u, D9 s! `% H( J如霞道：“你在此等着，就来处你。”

急下梯来对夫人道：“那人等久哩！”
' D8 H7 E2 \9 t+ N* `
夫人道：“快请他进来！”如霞即取早间扎缚停当的索子夹在腋下，望梯上 便走，到树枝上牢系两头。
" a% l2 J$ z. l/ x9 h4 Y
: {# q/ y0 b+ J5 `  l如霞口中叫声道：“着！”
$ y5 Z$ ~$ N5 f+ y! {" t- D
" q8 x$ ?0 t2 \+ o; [% f) Z/ O" m把木板绳索同塔外一撤，那索子早已陆了下去。
$ y2 J" D2 b2 ]: M
任生外边望处，见一件物事抛将出来，却是一条软梯索子，喜得打跌。
! [& N" @  g1 Q  s+ j/ P
4 l+ E, h4 r! S% ^将脚试踏，且是结得牢实，料道可登，踏着木板，双手吊索，一步一步吊上 塔来。
$ {1 O% P" @7 R  z' J
如霞看见，急跑下来道：“来了！来了！”
' w. ^+ k3 L" L. T" o. I
  k1 `& I. S5 \! E2 k0 Z夫人觉得有些害羞，走退一段路，在太湖石绊坐着等候。
+ L& n7 g5 n' w+ `) n* b; x
8 Z) z0 a9 S  W  x! p; M任生跳过了塔，急从梯子跳下。
5 T* T: N$ n" H+ R& Q+ v6 j% U- K( C
$ B) f$ A; z1 Z; q' F! j一见如霞，同前双手抱住，摸着臀儿说道：“姐姐恩人，快活杀小生也！”
! \4 `0 x+ {* N3 I% d2 d- m7 q3 Q
如霞啐一声道：“好不识羞的，见人就摸，不要馋脸，且去前面见夫人。”

任生道：“是那一位夫人？”

如霞道：“是第七位筑玉夫人。”

& t2 t4 S3 ^& R$ D* n* I; M- r; X任生道：“可正是京师极有名标致的么？”

如霞道：“是他还有那个？”

6 B, J: x# C- Q0 K任生道：“小生怎敢就去见他？”
+ R( }+ q. w: U8 ~4 b
$ Z, d3 {) u$ J$ b, A如霞道：“是他想着你，用见识教你进来的，你怕怎地？”

% `. R5 k5 Q7 {0 T任生道：“果然如此，小生何以担当？”
; o! L& Y, F5 O9 `1 @
如霞道：“要虚谦逊，造化着你罢了，切莫忘了我引见的。”

任生道：“小生以身相谢，不敢有忘。”

/ I6 L% O8 V6 E% L3 K一头说话，已走到夫人面前。
. @8 f7 o6 J8 [+ N" g  ]" O
" z  J+ ?- V* m" |如霞抛声道：“任先生已请到了。”
. \  t2 c- g$ E* `
任生满脸罐下笑来，深深拜揖道：“小生下界凡夫，敢望与仙子相近？今蒙 夫人垂盼，不知是那世里积下的福！”

* R8 w( X" v; n2 n/ ]1 U. Y夫人道：“妾处深闺，常因太尉宴会，窥见先生丰采，渴慕已久。今太尉不 在，闺中空闲，特邀先生一叙，倘不弃嫌，妾之幸也。”
# k  W2 M* N8 _! k
- G7 }0 R& S- N任生道：“夫人抬举，敢不从命？只是他日太尉知道，罪犯非同小可。”
- Z# Q. L% t1 t! E0 h" f( J: I1 G
夫人道：“太尉昏昏的，那里有许多背后眼？况如此进来，无人知觉。先生 不必疑虑，且到房中去来。”
. m. c) g+ |) a% G
夫人叫如霞在前引路，一手挽着任生同行。

任生到此魂魄已飞在天外，那里还顾甚么利害？随着夫人轻手轻脚竟到房中。

  K4 k3 `4 f* g+ c# Z& d  b此时天已昏黑，各房寂静。
" N! r) b9 k6 p" ~" `
% ^2 l# `3 A2 L- F, Y1 |: j如霞悄悄摆出酒肴，两人对酌，四目相视，甜语温存。
4 {3 i% f5 V% F+ T& T* D
8 C: j7 [/ k$ K3 U三杯酒下肚，欲心如火，于席间搂搂抱抱，任生斗胆去摸酥胸、捞牝户，夫 人也将纤纤素手去戏耍任生胯间硬物，二人共入鸳帷，鱼水之乐不可名状。

9 o+ K( I7 i8 T1 c. {" ]' P两人在床翻来覆去，云雨尽欢，任生道：“久闻夫人美名，今日得同枕席， 天高地厚之恩，无时可报。”

+ D4 p3 f, t# f( z7 h$ L# X夫人道：“妾身颇慕风情，奈为太尉拘禁，名虽朝欢暮乐，何曾有半点情趣？ 今日若非设法得先生进来，岂不辜负了美辰良夜！自此当永图偷聚，虽极乐而死， 妾身亦甘心矣。”

6 w' O$ ~6 t0 r6 v5 G$ k任生道：“夫人玉质冰肌，但得挨皮靠肉，福分难消。何况亲承雨露之恩， 实遂于飞之愿！总然事败，直得一死了。”
+ Q1 h- O4 E8 N: c1 Q' y0 `% @
& [6 p' |4 i5 h% S$ @) s: P* V$ d两人笑谈欢娱，不觉东方发自。

如霞走到床前来，催起身道：“快活了一夜也够了，趁天色未明不出去了， 更待何时？”

任生慌忙着衣而起，夫人不忍舍去，执手留连，叮咛夜会而别。
, _9 b7 h3 g! |2 F& F' L
; u: |4 Z* _( c3 |分付如霞送出后花园中，从来时方法在索上下去，到晚夕仍旧进来。
7 M8 C9 J/ J+ z1 r0 @' `
2 n7 V5 M5 {2 B! O  k7 D, ?如此往来数晚，连如霞也弄上了手，滚得热做一团。
8 M* K( K2 _# y  e" J* v) ~
* r: s. c' G. O5 B筑玉夫人心欢喜，未免与同伴中笑语之间有些精神恍，说话没头没脑的，露 出些马脚来。
8 A; x: B7 Q0 u7 W! C' V) P
7 f1 I, w( B$ {  r$ f2 K, T同伴里面初时不觉，后来看出意态，颇生疑心。

到晚上有有心的，多方察听，已见了些声向。

大家多是吃得杯儿的，巴不得寻着些破绽，同在浑水里搅搅，只是没有找着 来踪去迹。一日，众人偶然高兴，说起打秋千。

一哄的走到架边，不见了索子。
. }' \/ f: I: z8 r! L) c
' ?  g1 s9 Q) t/ Z; {1 G大家寻将起来，筑玉夫人与如霞两个多做不得声。
6 k% B) n; B, k' [
0 f! Y4 b7 t3 F' j& p原来先前两番，任生出去了，便把索子解下藏过，以防别人看见。

* }' _2 L* C( M! |以后多次，便有些胆大了，晓得夜来要用，不耐烦去解他。
" E& @8 a5 g2 q( V
任生虽然出去了，索子还吊在树枝上，未及收拾，却被众人寻见了。
8 A% _. ?8 h) J. c2 w5 n
3 q4 ?' Q  V: w* y道：“兀的不是秋千索？何缚在这里树上，抛向外边去了？”

( S' }4 j) f+ r宜笑姐年纪最小，身子轻便，见有梯在那里，便溜在树枝上去，吊了索头， 收将进来。
& N$ l; W7 ~$ O- G7 b. ?
众人看见一节一节缚着木板，共惊道：“奇怪，奇怪！可不有人在此出入的 么？”
9 x/ G$ f) a& y6 }+ ^( h
筑玉夫人通红了脸，半晌不敢开言。
* G4 }4 m3 N* i5 D8 n  L4 ~
瑶月夫人道：“眼见得是什么人在此通内了，我们该传与李院公查出，等候 太尉来家，禀如为是。”

口里一头说，一头把眼来揪着筑玉夫人。
. R$ \8 q6 ]8 R* ~6 E' J9 ~
筑玉夫人只低了头。
$ Y1 m9 T- @! W9 K$ b1 K4 f/ N
餐花姨姨十分瞧科了，笑道：“筑玉夫人为何不说一句，莫不心下有事？不 如实对姐妹们说了，同作个商量，到是美事。
- s; r* s& v- P0 F: Y# z7 p* `
8 d* t* J, c" X3 e9 B3 Q# u# z如霞料是瞒不过了，对筑玉夫人道：“此事若不通众，终须大家吵嚷，便要 独做也做不成了，大家就说明白了罢。”

众人拍手：“如霞姐说得有理，不要瞒着我们了。”

筑玉夫人才把任生在此塔外做书房，用计取他进来的事说了一遍。

7 S: I7 Y: v4 i+ d' D; k" ]瑶月夫人道：“好姐姐，瞒了我们做这样好事！”

, v- ?# ?' ?2 i- \3 K* ?宜笑姐道：“而今不必说了，既是知道，我们合伴取些快乐罢了。”
) x( n/ f: s- Q- r
/ G0 l. z/ D9 K' ]瑶月夫人故意道：“做的自做，不做的自不做，怎如此说！”

餐花姨姨道：“就是不做，姐妹情分，只是帮衬些为妙。”

# d- l" k3 v# ?% e8 E宜笑姐道：“姨姨说得是。”

. ]  j. k- S( k, |7 v0 F' y6 T) A大家哄笑而散。

4 D; D$ A, ^* }2 M; X1 M7 g原来瑶月夫人内中与筑玉夫人两下最说得来，晓得筑玉有此私事，已自上心 要分他的趣了。
0 w/ `' K6 H3 B/ w, S: n$ x
碍着众人在面前，只得说假话，及至众人散了，独自走到筑玉房中问道： “姐姐，今夜来否？

筑玉道：“不瞒姐姐说，连日惯了的，为什么不来？”
+ W0 M9 t! g9 I0 S3 }+ s" H
, q9 D) T3 }0 }/ S5 ]瑶月笑道：“来时仍是姐姐独乐么？”
7 G" P+ f$ h3 g$ }7 {
筑玉道：“姐姐才说不做的自不做。”
  x& K* C: m' _6 L2 _5 @/ i
& b5 x6 ^, Z2 N瑶月道：“才方是大概说话，我便也要做做儿的。”

5 q; T) T1 k& X4 G筑玉道“姐姐果有此意，小妹理当奉让。今夜唤他进来，送到姐姐房中便了。”
+ \$ K4 W6 t8 A0 `9 B- @
/ s% m& ?, e6 K瑶月道：“我与他又不熟，羞答答的，怎好就叫他到我房中？我只在姐姐处 做个帮户便使得。”
: |( o" A1 o1 I* G2 ~
( `2 Q- ~4 `0 z$ s! j筑玉笑道：“这件事用不着人帮。”

瑶月道：“没奈何，我初次害羞，只好顶着姐姐的名尝一尝滋味，不要说破 是我，等熟分了再处。”

筑玉道：“这等，姐姐须权躲躲过。待他到我床上脱衣之后，吹熄了灯，掉 了包就是。”

% s- N2 P& O7 s! t' Q2 N瑶月道：“好姐姐彼此帮衬些个。”
: P1 q0 I! h$ s# X" I: [( j
9 ^+ U' T' X3 H; |1 |) @: ^筑玉道：“这个自然。”
- m. Z# v6 p- U0 U! A8 ~- l, O
' N9 M, _/ b" D4 Z( g  {两个商量已定。
, X5 g1 q/ f$ k: Z' x+ s( B
到得晚来，仍叫如霞到后花园，把索儿收将出去，叫了任生进来。

( p( w: J* q/ q筑玉夫人打发他先睡好了将灯吹灭，暗中扯出瑶月夫人来，推他到床上去。

9 K4 x, N2 c6 l7 F& J8 c% U2 d. C+ u8 \瑶月夫人先前两个说话时，已自春心荡漾。

适才闪在灯后偷觑任生进来，暗处看明处较清，见任生俊俏风流态厦，着实 动了眼里火。

趁着筑玉夫人来扯他，心里巴不得就到手。
3 z9 @1 Q$ O% ~; i8 h! E: U8 B
况且黑暗之中不消顾忌，也没什么羞耻，一谷碌钻进床去。
2 e- m4 {& f% _4 P5 U# Z* s
! d0 o" f+ `. u  L" k- z& \床上任生只道是筑玉夫人，经车熟路，也不等开口，翻过身就弄起来。

瑶月夫人欲心已炽，猛力承受。
% I0 n: s, T8 q& u% \6 O
" `% E) k9 j, R8 |+ U- _弄到间深之处，任生觉得肌肤凑理与那做作态度，是有些异样。

又久久不见则声，未免有些疑惑。

# \2 y( q4 n7 I9 h低低叫道：“亲亲的夫人，为甚么今夜不开了口？”
5 ^6 g( d& m/ `
瑶月夫人不好答应。

6 t& F4 }, ~* S任生越加盘问，瑶月缚闭口息，声气也不敢出。
7 I4 ^* ]$ l5 B2 a5 x- P; g
急得任生连叫奇怪，按住身子不动。
8 A4 w; m9 S, _; q; s5 `
筑玉在床沿边站着，听这一会。听见这些光景，不觉失笑。

+ b* b" {! u' {8 V  {. m1 R. U轻轻揭帐，将任生正在腾动的光屁股狠打一下道：“天杀的，便宜占了，只 管絮叨甚么？今夜换了个胜我十倍的瑶月夫人，你还不知哩！”
! o# C  v+ {4 C' F( @
& W+ \/ G7 j: A1 z任生才晓得果然不是，道：“又是那一位夫人见怜，小生还不曾叩见，放肆 了！”

, O. S+ f$ X" C; I  d% v1 T, p$ b瑶月夫人方出声道：“咨咨甚么，晓得便罢。”
, h( g) |. C7 J, a
: `% R; I: _, K7 ?任生听了娇声细语，不由不兴动，越加鼓扇起来。
% c3 M) A% t4 g% Y' w( V
% D9 A4 ~; D0 ^) D( v. a+ D: Q瑶月夫人乐极道：“好知心姐姐，肯让我这一会，快活死也！”
/ j6 ^8 Z0 h' m
说时阴精早泄，四肢懈散。
4 X; E  U& U: y- v0 f2 T; m2 q& `
; Z2 M, o7 O# {6 M( d" b1 x筑玉夫人听得当不住兴发，也脱下衣服，跳上床来。
  C" Z) q) I+ U0 N2 T& s
任生且喜旗枪未倒，瑶月已自风流兴过，连忙帮衬，退下身来，推他到筑玉 夫人那边去。
& y" A* `" _, T1 W- w
任生换了对主，另复交锋起来，正是：倚翠侬红情最奇，巫山暗暗雨云迷。 风流一似偷香蝶，才过东来又同西。
& t* U  ^  y4 n* Q) C
5 @- e8 J$ }8 G4 m8 v不说三人一床高兴，且说宜笑姐、餐花姨姨日里见说其事，明知夜间任生必 然会进内，要去约瑶月夫人同守着他，大家取乐。

  r. c3 A' o  s/ {9 i5 G1 m* w且自各去吃了夜饭，然后走到瑶月夫人房中，早已不见夫人，心下疑猜，急 到筑玉夫人处探听。

房外遇见如霞，问道：“瑶月夫人在你处否？”
2 H$ [- o6 r4 @
" k5 A, O( K! A  a% N如霞笑道：“老早在我这里，今在我夫人床上睡哩。”
, m- \1 M, \  U2 {) L. O: Q
两人道：“那人来时却有些不便。”
# n. d( f: b6 j8 v* `9 Z
如霞道：“有甚不便！且是使得忒煞，三人睡做一头了。”

$ E5 v& q( {+ k0 F2 e两人道：“那人已进来了么？”
: E# m6 ]6 I$ u, q% y; Y
如霞道：“进来，进来，此时进进出出得不耐烦了。”

宜笑姐道：“日里我说了合伴取乐，老大撇清，今反是他先来下手。”

餐花姨姨道：“偏是说乔话的最要紧。”

宜笑姐道：“我两个炒进去，也不好推拒得我们。”

4 f; @$ [# F. W( {4 e! {餐花姨姨道：“不要！而今他两个弄一个，必定消乏，那里还有甚么本事轮 到得我们？”附着宜笑姐的耳朵说道：“如过了今夜，明日我们先下些功夫，弄 到了房里，不怕他不让我们受用！”
8 u% q. O. B: I  x7 o" H3 p
宜笑姐道：“说得有理。”两下各自归房去了，一夜无事。

次日早，放了任生出去。

如霞到夫人床前说昨晚宜笑、餐花两人来寻瑶月夫人的说话。

% _" g, P* y$ ~( g8 y瑶月听得，忙问道：“他们晓得我在这里么？”

" c! {9 W6 \/ S# a如霞道：“怎不晓得！”

6 C8 E) F6 l$ g9 Q" C瑶月惊道：“怎么好？须被他们耻笑！”

. {# o, \% Y$ G筑玉道：“何妨！索性连这两个丫头也弄在里头了，省得彼此顾忌，那时小 任也不必早去夜来，只消留在这里，大家轮流，一发无些阻碍，有何不可？”

0 c. {- ^' h/ ?' F瑶月道：“是到极是，只是今日难见他们。”
" x5 D! i3 z+ K( A3 D: Z) i
3 P/ j% q: P4 \, ]筑玉道：“姐姐，今日只如常时，不必提起什么，等他们不问便罢，若闲时 我便乘矶兜他在里面做事便了，”瑶月放下心肠。

) `' _1 U+ g: e因是夜来困倦，直睡到晌午起来，心里暗暗得意乐事，只堤防宜笑、餐花两 人要来饶舌，见了带些没意思。
9 b( \& A  j$ }+ h
/ U4 U  ^* C! j岂知二人已自有了主意，并不说破一字，两个夫人各像没些事故一般，怡然 相安，也不提起。
: X7 Y. e9 b8 U8 c+ H, |" E" s8 i1 ]
到了晚来，宜笑姐与餐花姨商量，竟往后花园中迎候那人。
7 h0 w! j9 e8 @) H3 ?7 w
7 i8 ]9 S% u% d5 }& ]两人走到那里，躲在僻处，瞧那树边，只见任生已在塔头上过来，从梯子下 地。

0 J( J, s# [1 q! u8 y7 t1 z整一整巾帽，抖一抖衣裳，正举步要望里面走去。
8 j! ?6 E( I& I
3 J% \5 z1 U8 Y& ~) k. Q: L宜笑姐抢出来喝道：“是何闲汉，越塔进来做甚么！”
( p7 q& E( X) n4 P  J0 c
餐花姨也定出来一把扭住道：“有贼！有贼！”
8 Q* F3 z1 q- G/ ]
+ q: K0 @1 H- b9 d任生吃了一惊，慌得颠抖抖道：“是、是、是里头两位夫人约我进来的，姐 姐休要高声。”

宜笑姐道：“你可是任先生么？”
" f& m2 G" a4 c2 m4 q( E
/ {$ F! o; U; i  K2 _任生道：“小生正是任君用，并无假冒。”

餐花姨道：“你偷奸了两位夫人，罪名不小。你要官休？私休？”

( F, U2 A$ C; s9 Y/ K9 N任生道：“是夫人们教我进来的，非小生大胆，却是官休不得，情愿私休。”
# _6 a7 A5 v/ x/ F3 _3 i
宜笑姐道：“官休时套你交付李院公，等太尉回来，禀知处分，叫你了不得。 既情愿私休，今晚不许你到两位夫人处去，只随我两个悄悄到里边，凭我们处置。”

任生笑道：“这里头料没有苦楚勾当，只随两位姐姐去罢了。”

7 i" {" _) g( o8 s" {当下三人轻手轻脚，一直领到宜笑姐自己房中，连餐花姨也留做了一床，三 人翻云覆雨，倒凤颠蛮，自不必说。

这边筑玉、瑶月两位夫人等到黄昏时候，不见任生到来，叫如霞套灯去后花 园中隔塔知会一声。
. S4 m  [) l! j( h" H
& r+ S) T/ k( N6 M% e到得那里，将灯照着树边，只见秋千索子朝向塔里边来了。
( \% p& i; d* m- O( \
原来任生凡是进来了，便把索子取回塔内，恐防露在外面有人瞧见，又可以 随着尾他踪迹，故收了进来，以此为常。
* K$ N" O5 a( M
如霞看见，晓得任生已自进来了。
: ^( a% N9 m* l% x# `& Y
! f. x7 G% z5 X2 L' B2 t忙来回覆道：“任先生进来过了，不到夫人处，却在那里？”

筑玉夫人想了想，笑道：“这等，有人剪着去也。”

! E0 p' c! Y( p  u9 n/ D瑶月夫人道：“料想只在这两个丫头处。”
) y& n% J1 Q: u
! V% X% _$ h, Z! G4 u- s即着如霞去看。
) J5 d/ E9 }8 B" b
: Y" S( i1 P" ]7 ^如霞先到餐花姨姨房中，见房门闭着，内中寂然。

! @6 {9 W+ y1 G随到宜笑房的，听得房内笑声哈哈，床上轧轧震动不住，明知是任生在床做 事。
% D/ D% p6 i. |1 k8 Z
' A2 @, h; a. w& x$ d如霞好不口馋，急跑来对两个夫人道：“果然在那里，正弄得兴哩。我们快 去炒他吧！”
( K% m/ K* Y2 u, ?
瑶月夫人道：“不可！昨夜他们也不捉破我们，今若去炒，便是我们不是， 须要伤了和气。”
+ d- q! F0 [& k# ^
. r, E  M& n* O& u5 D7 s, e* k筑玉道：“我正要弄她两个在里头，不期她们先自留心已做下了，正合我的 矶谋。今夜且不可炒他，我与他一个见识，绝了明日的出路，取笑他慌张一回， 不怕不打做一团。”

瑶月道：“却是如何？”筑玉道：“只消叫如霞去把那秋千索解将下来藏过 了，且着他明日出去不得，看他们怎地瞒得我们？”
" O$ l. p, h0 d" ^- @! a
如霞道：“有理，有理！是我们做下这些矶关，弄得人进来，怎不通知我们 一声，竟自邀了去？不通，不通！”

& d* ]- G3 g: X( o( y' G9 z& I手提了灯，跑到后花园，溜上树去把索子解了下来，做一捆抱到房中来，道 ：“解来了，解来了。”
4 I( P: F3 t4 r- V$ ?! j
筑玉夫人道：“藏下了，到明日再处，我们睡了。”

两个夫人各自归房中，寂寂寞寞睡下了。

那边宜笑、餐花两人搂了任生，不知怎生狂荡了一夜。
7 M" N" j: V: ?% w! d% X$ R
约了晚间再会，清早打发他起身出去。

任生前走，宜笑、餐花两人蓬着头尾在后边悄悄送他，同到后花园中。

任生照常登梯上树，早不见了索子软梯，出塔外去不得，依旧走了下来，道 ：“知那个解去了索子，必是两位夫人见我不到，知了些风，有些见怪，故意难 我。而今怎生别寻根索子弄出去罢！”

宜笑姐道：“那里有这样粗索吊得人起、坠得下去的？”
7 ~' S- ]9 P: |/ F  L( g) j
任生道：“如等我索性去见见两位夫人，告个罪，大家商量。”

2 Z, Z: v/ ?3 c4 P餐花姨姨道：“只是我们不好意思些。”

; L: b$ K) M9 G/ V三人正腾膳间，忽见两位夫人同了如霞赶到园中来，拍手笑道：“你们瞒了 我们干得好事，怎不教飞了出去！”
" e+ H2 p6 D( |  E5 K2 V
: B6 g2 v% C0 a! _# T宜笑姐道：“先有人干过了，我们学样的。”
0 J4 I" \* w# q7 m2 N! g
' l( M) I! g1 P餐花道：“且不要斗口，原说道大家帮衬，只为两位夫人撇了我们，自家做 事，故此我们也打了一场偏手。而今不必说了，且将索子出来，放了他出去。”

筑玉夫人大笑道：“请问还要放出去做甚么？既是你知我见，大家有分了， 便终日在此还碍着那个？落得我们成群合伙喧哄过日。”
; [9 k  A* \: Z+ {( L+ X
1 @( c) O$ H! x0 `一齐笑道：“妙！妙！夫人之言有理。”

  X2 I' Q1 @& t/ F( l! s- N筑玉便挽了任生，同众美步回内庭中来。
* D2 j5 f+ P" I" E' u. q
, e& \9 m1 N* r" l9 J从此，任生昼夜不出，朝欢暮乐，不是与夫人们并肩叠股，便与姨姐们作对 成双，淫欲无休。
- p$ z2 t+ {% h4 ]/ H
只笑那杨太尉，全然不知园中春色！